汪国玺:帮教一得
发布日期:2016-05-06  【关闭

身为关工人,我们都曾有过帮扶帮教失足青少年的经历。大家普遍认为,一些青少年之所以失足,大都与家庭教育缺失相关。至于缺在哪里,失在何处,往往众说纷纭,莫衷一是。十几年的关爱实践,使我越来越觉得,一个家庭的主要成员即他们的父母的性格、知识素养和文明程度对孩子的成长何等重要,"家长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",这个老师是否称职,又是何等重要。

十多年间,我直接参与帮扶帮教的失足青少年大约不少于10人,其中有两个免于起诉的,一个叫小磊,一个叫小元(恕我隐去他们的真实姓名)。小磊因为偷了邻居家的1700元钱被立案处理;小元则因为参与群殴被告。检察机关出于人性化管理的考虑,决定暂缓起诉,但幸得有关工委成员(或"五老")出面帮教,如在半年内再无类似过失,可以免予起诉。我理所当然地成为这两个小孩的帮教人。

2014年一个初冬的下午,阴雨霏霏,我与当年的同事、退休干部老尹相约走进小磊家。这是一个得益于改革开放的首发户,两层上世纪末建成的小楼已显陈旧。小磊的邻居告诉我,他父亲早年就靠一台手扶机为当地一家砖瓦厂运送砖瓦,最早在村里建起第一批小楼。如今因积劳成疾,已卧病在床多日。一个家庭因病返贫固然是小磊萌生偷盗之念的一个动因,但深层次去分析,父亲常年疲于奔命去赚钱,给予年少的小磊关爱实在少得可怜,甚至连小磊读书时的一些学习用品都难以满足,有时还会遭到这个不称职父亲的无情斥责和辱骂。如此种种,都给小磊的童心留下难以抹去的阴影。有道是,暴父养育了暴子,暴子必将以同样的残暴回敬暴父。在小磊多次提出要外出挣钱而又索要路费无果的情况下,小磊铤而走险去偷窃邻人,也便成了这个缺失父爱的少年的一个荒唐选择。当我得知这一情况之后,恻隐之情油然而生,我抚慰小磊:"以后再遇到类似的困难,就找你尹爷爷或者找我,我们都可以帮你"。小磊当下感动得就差给我跪下,他热泪盈眶地说:"汪爷爷,你们都是好人,我知道"。随即要了我的联系电话,并将他的手机号码留给了我。之后,我与他经常联系,了解他的情况,不时以教育、鼓励。一次我接到小磊电话。电话中小磊喜不自胜,说他已在苏州一家私营企业打工,月收入3000多元。我鼓励他好好干,给父母争脸,为尹爷爷、汪爷爷争争气,他说"一定,一定的"。此后,小磊时不时电告我他的近况,我俩一下子成了少有的"忘年交"。

去年冬月的一天,我又一次走进违法少年小元的家。与我同去的是村关工委主任老甘。走之前,我已初步了解,小元是因参与打架斗殴触犯了刑律。我很想了解这个家庭的具体情况。甘主任告诉我,小元的父亲生来性格暴戾,是个点火就着、说打就掼的主儿。受其耳濡目染,小元读小学时,就常常欺侮小同学,村邻都不待见他。小元的父亲"恨铁不成钢",一旦有村邻上门告状,他则施以拳脚,将小元"往死里打"。长此以往,小元总"老鼠见猫似的",设法躲避其父的惩戒。我暗想:难怪啊,难怪西方有个叫阿克顿的勋爵说过:"暴虐统治之后就是道德的堕落和败坏"。小元不正是陷入这种堕落和败坏之中么?找到了小元违法犯罪的根由,我当即毫不留情地指出其父性格的弱点以及给孩子带来的不良影响。一席话,说得他心悦诚服,痛悔不已。他说,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。从今往后,得改改自己的驴脾气,改变自身形象了,保证给孩子放个好样子。为稳妥起见,我建议他把小元带到自己身边,竭心尽力地担当起第一监护人、帮教人的责任。否则,一旦孩子再次失足,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。他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,随即承诺:改日即携妻带子去广东湛江那边的女儿家寄居,做海鲜生意。据讲,一家三口如今在广东那边的生意还说得过去。这段时间,小元也渐渐适应了新的生存环境,在父母的关爱中痛改前非。前不久,区检察院未检科也已对他免予起诉。

经历了上述两例帮扶的个案,我彻底明白了,帮教工作要想取得成效,除了我们关工人必备的爱心、诚心和耐心之外,还需要我们善于把握问题的症结,找准切入点,实施精准帮教。有的时候,还不妨打破以往的思维定势,适当地把帮教的重点转移:"拯救少年莫如首先拯救家长"。这样,似可事半而功倍,成效凸显。总之,我相信,尽管帮教的路上常常是"山重水复",但只要我们功夫到家,方法得当,就"不信春风唤不回"!

(作者系淮安区宋集乡关工委主任)